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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丨年轻的他,奋战在那片白桦林……

2018-10-09 20:311660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从东北兴安岭到中国西南的林区,再到俄罗斯、东南亚、非洲和北美,他们把木材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全国各地,几乎垄断了全国90%的木材交易。

他们来自福建莆田秀屿海滨一个叫忠门的小镇。这个沿海小镇没有任何森林资源,却把木业做成当地的支柱产业,并且冲出国门,走向国际。最初进入木材行业的一批忠门人从事的是蒸笼生意。通过编蒸笼,忠门人和毛竹、木材打起了交道。编蒸笼虽然没能让忠门人一下子富起来,但教会了他们获取市场信息的能力和经验。在打通全国各地毛竹和木材的货源后,敏锐的忠门人捕捉到重要信息——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就像一个偌大的工地,高楼拔地而起,木材需求量巨大。

与木为伴,两年修行

第一桶金

与木为伴,两年修行

今年6月于上海举办的西瓦国际木业展上,出生于忠门木材世家的黄进树先生作为宁波藏木有限公司的负责人就一刻都没有停过。这是宁波藏木第三次参加西瓦展了,每次带来的参展产品都成为西瓦展上的爆款,前来咨询的观众络绎不绝。黄先生刚送走一波,还没来得及喝水,就忙不迭地去迎接下一波。这种忙碌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展会结束。

尽管忙碌,收获还是相当丰厚,“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句俗语不仅能套用在此次宁波藏木的西瓦展之旅,放在黄进树12年来的木业生涯上,也同样适用。虽然他在木材行业已经闯荡十来年,但其实也只是个刚过而立之年的大小伙子,高大、自信。即便如今他事业有成,在行业内颇有名气,但回忆起刚入行的那段时间,“太坎坷了”四个字还是脱口而出。

到黄进树这一辈,算来已是莆田忠门镇的第四代木业人。按照行业的规矩与信仰,想要从事木材工作,就要先跟着行业里的老前辈“修行”一番。2007年冬天,黄进树来到长白山的浦江县,开始了为期两年的与木相伴的修行生涯。

说是修行,称其为“磨练”更为准确。每天早上七点到下午四点,黄进树就在长白山下的锯板房里工作,从最初的认识木材种类、了解木材特性,到掌握不同材种的不同开料、据板方式。冬天零下40摄氏度的山里,哪怕身上裹了16件衣服,在室外待上十几分钟,就必须去高温烘烤的锯板房取暖,但这还能忍耐;一旦到夏天,不仅酷暑难耐,木材烘干房的温度更是愈演愈烈,最高温度甚至可达90摄氏度,而他就睡在烘干房的两米开外。“那感觉,就像是在一个特巨大的微波炉里,怎样都逃不掉。”

除了冬夏两个极端温度的折磨外,与木材的亲密接触也在他的身体上留下痕迹。刚锯好的橡木格外锋利,在搬运、整理、码料的过程中,手臂免不了要被划伤,“那段时间朋友都以为我想不开,手臂上一道道的。”即便谈起过去的艰辛,黄进树依然自我调侃着。

木材

“这中间的过程其实非常辛苦,也是现在的业务员没办法体验的。但是如果有机会,能去长白山体验一下,那肯定会有很多好处。”对于现在的行业状态,他的内心深处总是深感可惜。现在的木材从事人员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大多是半路出家或者经过简单的培训,略懂皮毛就立马上岗。

所谓“火车一响,黄金万两”,那个时候的长白山森林资源丰富,东北地区木材外运给当地创造了巨大的收益。凭借着忠门人天生的经商头脑和对木材信息的敏感,黄进树在两年多的时间里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19岁那年冬天,黄进树带着两年来积攒的经验与资本,离开了长白山。

戴着脚镣跳舞,跌跌撞撞迎转机

走出迷茫

离开长白山之后,黄进树并没有急着回到忠门,而是选择去做一件和所有年轻人一样热爱的事情:玩。他把国内沿海城市都游玩了一遍,玩的同时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顺带着考察了当地的木材市场。一年半以后,黄进树回到家,立马接手了长辈丢给他的“烂摊子”。

木材贸易这个相对传统的行业,很多时候依靠的是“人情模式”,货款状态大多是“我把货先给你,钱什么时候给我都没关系”,欠款、拖款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再加上当时黄进树的家族事业正处于转型期,没有人愿意接管这个看上去没什么潜力的板材生意。这样一个没市场、账目又不清楚的“烂摊子”最终落到了黄进树的手里。

家里长辈虽说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但他拥有的只是执行权,并没有真正的决策权。尽管是戴着脚镣跳舞,黄进树还是狠狠“折腾”了一番。他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把家里的板材贸易这个烂摊子给慢慢盘活了。但是,骨子里有闯劲、爱折腾的黄进树并不满足于在长辈的安排下做执行工作,经过这段时间的积攒人脉,获得了一定程度的市场认可,他最终决定离开家庭,自己创业。

关于最初的创业方向,黄进树迷茫了很久。当被问及有哪些考虑的项目时,他的声音一下子坚定:“没有考虑过不做木材,不会做别的。”他考虑的都是木材范围内的事情,比如是按照传统的理念做木材贸易,还是经营新的材种?他也想继续从事和橡木相关的贸易,但是又觉得橡木有短板;他接触了许多外商,把他们的木材进回国内,但又觉得品质不够好,坚决不用……如此反反复复,在这跌跌撞撞的尝试中度过了将近十个月,他终于迎来了转机。

偶遇货源,一拍即合

意外之“财”

2013年9月,黄进树在上海外滩的星巴克喝咖啡。大脑呈放空状态的他被隔壁桌两个老外打电话时冒出的中文“桦木”等树种的名字立刻激活,便随即上前与老外打招呼,并告诉他们自己从事的正是木材工作。

在交谈中,黄进树得到了几个重要信息:这两个老外来自白罗斯,他们在白罗斯当地有个快要破产的木材加工厂,他们想要做桦木生意,已经在中国寻找了半年机会却未果。

得到这几个消息后,黄进树顿时内心窃喜。他之前在家里做木材贸易时就有接触过桦木,并且很被客户认可,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研究桦木。况且,那是他创业的第十个月,已经有七八个月没有生意了,和这两个白罗斯人一样落魄。也不知道是出于同理心,还是想要孤注一掷,他当下就作出决定:和这两个白罗斯外商合作。

于是,黄进树向他们抛出橄榄枝,表示自己愿意出30万来投资,让他们生产一批桦木。原本已经做好失望而归打算的两位外商听后也傻了眼,他们要回去商量一下,通过邮件来传达他们的决定。

隔天,黄进树就收到了他们的邮件。信中表示,为了能够长期合作,可以先做5万的桦木让他先检验品质。这封邮件像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第二天他就给外商付了款。

桦木毛边板

桦木毛边板

三个月后,黄进树收到了一货柜的桦木,品质之高让他忍不住惊叹,立马继续向白罗斯订货。可第二批的品质却和第一批相差很多。

“后来我才知道,那两个白罗斯人的工厂没办法做出高品质的桦木,于是从全白罗斯找了一整条货柜的桦木给我。所以,我只好用前几年学到的处理桦木的方法,一点点教给这家工厂,就像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一样。现在它已经是白罗斯明斯克当地最大的民企加工厂了。”

主动敲门,市场自己来开发

藏不住的“藏木”

尽管有了稳定的货源,但3米长的北欧进口毛边桦木在国内很小众,愿意接纳的客户也不多。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考虑如何将“螃蟹”推广出去。除了传统的地推方式,黄进树还想了新的办法。首先,他选择了18家有足够规模和体量能够加工桦木的工厂;其次,不下订单,直接给工厂送货;最后,送货时仅仅附上自己的名片,如果工厂觉得收到的桦木好,自然会联系他。

刨光材1级

刨光材1级

最终,他用诚意和优质的桦木成功打动了工厂,这最初选择的18家工厂中,有4家已经合作至今,每批货体量都很大。

除此之外,黄进树还发现木材线上销售在当时是个空白,便利用阿里巴巴平台打通线上销路。凡是不远千里前来实地考察的客户,都满载而归,第一年就创下了400多万的线上营业额。

藏木,就在黄进树的桦木渐渐有了名声之后,经过与同事、客户的慢慢磨合,走过了瓶颈,继而诞生。

从2014年至今,宁波藏木木业已经走过了将近5个年头。除了单纯卖木头外,黄进树还有很多全新的尝试,他将桦木细分,从最初的三个等级,到如今的六个等级。分等后的桦木更加方便客户的选择,客户根据需求直接按照等级购买,实现买卖双方轻松化。

给自己的桦木分等只是黄进树“折腾”藏木的第一步,他希望自己能像美国硬木板材协会一样制定出一套全世界通用的桦木等级。他希望改变大家对桦木的固有认知,高端桦木的颜色、纹理非常美,用桦木打造出的木质工艺品独特大气。他希望大家都能喜欢桦木,爱上桦木。

未来,黄进树的藏木肯定会对桦木有更多的创新与解读,说不定10年以后,业内流行的桦木等级就是源于藏木。不过未来谁也说不准,行动才是王道。就像他自己说的:“管他呢?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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